誰會是下一個華晨寶馬？

    武子曄俞立嚴

    近日，寶馬集團宣布以36億歐元收購華晨寶馬部分股權，其持股比例從50%提升至75%，寶馬控股華晨也將在2022年后生效。收購華晨寶馬25%股權，寶馬集團成為中國放寬汽車合資股比限制后的首個受益者。

    隨著中國對外開放的力度不斷加大，德系、美系、日系、法系和韓系等各大派系的跨國車企皆有可能繼寶馬集團之后陸續(xù)提高在華合資公司的持股比例。在眾多合資車企中，誰將成為下一個華晨寶馬備受關注。

    為何華晨寶馬是首家

    此前，汽車產業(yè)政策股比規(guī)定外方不超過50%，主要是為了保護中國自主汽車工業(yè)不受到外資企業(yè)沖擊。彼時，中國民族工業(yè)基礎非常薄弱，需要通過特殊的保護政策來實現(xiàn)“以市場換技術”的目的，但現(xiàn)在隨著自主品牌快速發(fā)展，情況已發(fā)生變化。

    “開放股比是一件好事，會倒逼自主品牌前進，我們不能躺在合資品牌的功勞簿上沾沾自喜，必須努力尋找自己的出路。”華晨汽車董事長祁玉民如此表示。

    不過，業(yè)內對此持不同觀點，中融創(chuàng)投基金管理（北京）有限公司董事長曹鶴近日接受第一財經記者采訪時表示，寶馬集團將控股華晨寶馬，除了政策因素驅動之外，與寶馬在華晨寶馬中所占據(jù)的地位也有關系。

    從企業(yè)經營的層面上來看，華晨寶馬的中方股東華晨中國（01114.HK）對外方寶馬的依賴性較強。2017年，華晨中國的凈利潤僅為43.76億元，同期華晨寶馬盈利104.8億元，按50%的股比分配利潤計算，華晨寶馬對華晨中國凈利潤貢獻為52.4億元。這意味著扣除華晨寶馬凈利潤后，華晨中國其他業(yè)務是虧損的，虧損額達8.6億元。2017年，寶馬集團全球收入達986.78億歐元，該集團稅前利潤達106.55億歐元，而這次拿出36億歐元用以收購股份可以說是并無壓力。

    加大對中國市場的投資，寶馬本身存在這樣的迫切需求。全國乘用車聯(lián)席會秘書長崔東樹認為，在中美貿易中，由美國出口到中國的汽車關稅被提升到了40%，這使得以美國作為SUV、大型轎車生產基地的奔馳、寶馬等德國企業(yè)受到了較大的影響。受到進出口關稅提升的影響，寶馬開始考慮提升旗下車輛在中國市場的售價，但這將極大地降低旗下車型的市場競爭力。

    下一個花落誰家

    放開股比對于合資企業(yè)來說，可能出現(xiàn)三種結果：維持不變、外資擴大占比、中方擴大占比。一般來說，占比越高意味著話語權和利益越大，從企業(yè)角度來說，無論是哪一方，都希望能夠擁有更多的股權。從2014年一汽-大眾的股權變更中可以看出，外資企業(yè)對于占比也有著很大的需求，中方也是如此。2014年時，傳聞數(shù)年的一汽-大眾合資股比調整事宜最終敲定。按照當時雙方達成的協(xié)議，一汽-大眾合資公司的股比結構由中德雙方股東60∶40調整為51∶49，最終實現(xiàn)股權變更為一汽51%、大眾30%、奧迪19%，合資公司經營期限也延長了25年，最終到2041年到期。

    從合約年限來看，眾多合資車企的現(xiàn)狀還將維持一段時間。目前，合資公司最早到期的是東風悅達起亞，其合約期至2022年，一汽馬自達、上汽通用、廣汽本田、一汽豐田、神龍汽車、上汽大眾、上汽通用等這幾家企業(yè)的合約剩余時間較短，平均在10年左右，北京奔馳距離合約到期還有15年，而一汽-大眾、一汽奧迪、東風日產、長安福特等車企的合約剩余時間則在20年以上，最晚的東風雪鐵龍距離合同到期還有47年。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中國汽車合資品牌平均剩余合資營業(yè)期限約為19年。

    “合資年限只是一個因素，如果決定變更股比可以簽補充協(xié)議。股比會不會變更與合約年限沒有太大的關系。”曹鶴表示。早在股比開放之前，有的公司就已經提出增資要求，之前，大眾也宣布在談判增持一汽-大眾股份，但幾年下來也沒有結果，后來大眾要求增加奧迪的投資也沒成功，導致奧迪轉而入股了上汽大眾。

    奧迪、大眾和中國企業(yè)合作的時間很長，一汽集團的產業(yè)鏈也較為完善，包括銷售渠道、零部件供應、政府資源等方面都具備話語權。產業(yè)鏈太多了，所以變更股比不是那么容易。至于大眾未來對一汽-大眾的股權比例是否上升而突破50%掌握控股權，德方的回應也非常微妙而謹慎。針對中國政策放開合資股比限制時間表，大眾中國總裁海茲曼（Heizmann）此前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大眾集團本土化戰(zhàn)略不會受股比放開政策影響，目前沒有股比變化的動作。

    “這些變化不會對我們現(xiàn)有的合資企業(yè)產生影響。這個政策實際上是一個原則上的變化，讓我們在展望未來的時候更加充滿信心。這樣的舉措進一步地增強了公平競爭的環(huán)境，讓我們對業(yè)務發(fā)展的未來更有信心。”海茲曼如此表示。

    “長期以來，我們和在中國的合資企業(yè)伙伴——上汽和一汽保持著強有力的合作伙伴關系。我們也正在和合資企業(yè)伙伴開展戰(zhàn)略性的討論，不光是圍繞著下一個五年期，甚至是比下個五年期更加長遠的中長期發(fā)展進行討論。”海茲曼說。

    “我覺得提高股比是企業(yè)去走入良性循環(huán)后下一步的事，先要把眼前這幾年銷量搞好。”

    安永合伙人、汽車行業(yè)分析師舒暢對第一財經記者分析說，中方也好，外方也好，需要先看自己在合資公司中的貢獻和話語權，再來說股比。“不過，中方相對較弱，外方相對強勢的企業(yè)，將來股權變動可能性較大。”舒暢如此認為。

    按照中方企業(yè)實力來比較，在國內汽車集團排名第一的上汽集團，中方實力較強，旗下合資企業(yè)，如上汽大眾、上汽通用等在短時間內變更股比的可能性較小。LMCAutomotive亞太區(qū)汽車市場研究總監(jiān)曾志凌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合資品牌是一汽、長安這樣大集團的利潤奶牛，中方也不會輕易相讓股份。

    曹鶴認為，相比于其他車企，豪華車的利潤較高，因而也是最可能出現(xiàn)股比變更的企業(yè)。“還是要看雙方的談判和外方的戰(zhàn)略，通過增加國產車型等其他戰(zhàn)略也可以增加競爭力。綜合因素來看，下一個最有可能變更股比的就是北京奔馳。奔馳很多進口車型也在美國生產，搞不好中方也會做這個決定。”曹鶴說，北汽集團的實力也偏弱，雖然有北汽新能源，但實際上業(yè)務已經剝離出去了，北汽新能源的股權結構也很分散，只是財務報表算在北汽集團內。

    2017年，北汽集團旗下的上市公司北京汽車（01958.HK）整車銷量146.6萬輛，同比下降24%，其中北汽車自主品牌銷量更是大跌48.4%。而北京奔馳全年累計銷量超42.7萬輛，同比漲幅達到34.9%。在營收和利潤方面，北京汽車2017年收入增長15.46%，這主要來自北京奔馳的收入增長，由853.12億元增至1167.73億元，同比增長36.9%；而自主品牌板塊收入由308.87億元減至173.86億元，同比下降43.7%，僅占整個公司的13%。

    值得注意的是，10月11日，寶馬集團公布股比變更消息后，北京汽車在的盤中跌幅一度逼近15%；截至當日收盤，北京汽車最終大幅下跌12.8%，報收5.11港元/股，而今年以來北京汽車的股價最高達12.3港元，至此其累計跌幅已經超過56%。而華晨中國10月12日復盤股價也持續(xù)下跌。

    “后續(xù)應該會有合資公司跟進。不過，決定各方股比要看各自的價值和貢獻。一些表現(xiàn)較弱的自主品牌股比會下降，但也不排除一些合資公司外方股比有降低的可能性。”曾志凌認為，如果北京奔馳的股比發(fā)生變更，具體的股比變化還要看雙方談判，畢竟北汽的實力還是比華晨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