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韓宋輝

    強化保險資金關聯交易監管，是防范化解險資運用風險的重要抓手。近日，銀保監會下發《中國銀保監會關于加強保險機構資金運用關聯交易監管工作的通知》（下稱《通知》），對保險資金關聯交易提出了18條從嚴監管要求，通過明確重點監測機構、圈定“禁止”行為、補齊制度短板等方式全方位鏟除違規關聯交易滋長的土壤。

    業內專家表示，《通知》提出了多項制度建設，直搗關聯交易弊病源頭。具體包括：要求保險機構建立關聯方信息核驗制度，對資金運用業務合作機構實施名單制管理；要求保險機構建立資金運用關聯交易內部問責機制和資金運用關聯交易舉報機制。

    上海證券報記者梳理發現，今年以來，銀保監會已就機構關聯交易問題五次發文。從制定關聯交易管理辦法、開展關聯交易專項檢查，到通報關聯交易數據突出問題、系統性提出關聯交易監管要求，監管部門一再對違規關聯交易亮劍，旨在防范大股東、實控人等關聯方套取保險資金，避免釀成重大風險。

    違規關聯交易成大股東“現金奶牛”

    保險公司具有經營周期長、匯聚資金量大的特點。大成律師事務所合伙人陳勝表示，從近年來披露的行業高風險機構案例來看，形成風險的根源在于公司治理失效，主要表現形式便是大股東、實際控制人等通過不正當關聯交易侵占、套取保險資金。

    根據以往的監管通報，記者梳理發現，保險機構違規關聯交易花樣百出，儼然成為大股東等關聯方的“現金奶牛”。比如個別保險公司投資底層資產為信托受益權/收益權、股權收益權的產品，資金最終流向了大股東或實控人；某人壽公司通過資管等通道，將保險資金間接存入關聯銀行，再以存款質押的方式，為控股股東關聯公司的銀行匯票承兌合同提供質押擔保。

    即便在監管高壓態勢下，部分保險公司仍想方設法為不當關聯交易鋪路。今年4月，銀保監會下發的《關于銀行保險機構股權和關聯交易監管信息系統數據質量突出問題的通報》顯示，部分銀行保險機構在監管報送時，股權結構未按要求逐級穿透至實際控制人、最終受益人。

    重點監測四類機構、檢查兩類行為

    今年1月，銀保監會發布《銀行保險機構關聯交易管理辦法》，并同步下發《關于開展保險資金運用關聯交易專項檢查的通知》，啟動了今年的保險資金運用關聯交易專項檢查，重點關注以資本運作為主業的金控或隱形金控平臺，以及以多元發展激進擴張的產業資本為股東的中小型保險機構。

    根據前期專項檢查中發現的問題，今年5月，銀保監會下發《關于印發2022年銀行保險機構股權和關聯交易專項整治工作要點的通知》，細化專項檢查重點為：通過信貸、債券、貼現等手段違規套取資金輸送利益、內部人控制和大股東操縱掏空機構等關聯交易問題。

    而此次下發的《通知》是一份更具體、具有實操性的監管規范。《通知》明確了四類重點監測機構，包括以資本運作為主業的金控平臺或隱形金控平臺投資設立的保險機構；杠桿率高、資金流緊張、激進擴張的產業資本投資設立的保險機構；股權高度集中、運作不規范的保險機構；在高風險銀行存款占比高、另類投資集中度高、關聯交易金額大、資金運用關聯交易比例高或關聯交易信息披露異常的保險機構。

    權威人士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通過對行業風險機構的分析可見，上述四類保險機構是聚焦風險較多、比較容易出問題的機構。

    《通知》還明確了兩類重點檢查行為：其一是關注銀行存款、未上市企業股權、私募股權投資基金、信托計劃等業務領域投資，穿透識別存在向關聯方或關聯方指定方違規提供融資、質押擔保、輸送利益、轉移資產的行為；其二是風險資產長期未計提減值、長期不處置不報告，通過續作等方式遮掩資產風險、延緩風險暴露的行為。

    補齊制度短板加大關聯方識別力度

    保險機構通常根據監管要求建立了關聯交易管理機制，但由于地位懸殊、缺乏監督等問題，部分保險公司對涉及大股東、實控人的關聯交易審批失效，獨立董事對關聯交易合法性和公允性發表的獨立意見也流于形式。

    陳勝表示，全面識別關聯方是關聯交易機制有效的前提。實踐中的難點是識別大股東、實控人及其一致行動人、最終受益人所控制的關聯方。這些關聯方獨立于保險公司之外，保險公司往往依賴大股東、實控人的配合，來掌握關聯方信息，信息往往不全面、不準確。

    對此，《通知》要求保險機構建立關聯方信息核驗制度，借助公開渠道查詢、書面問詢、大數據識別等方式方法，及時核驗、更新關聯方信息檔案；必要時可以聘請律師事務所等獨立第三方機構進行關聯方信息檔案審核。

    《通知》提出，保險機構應當建立資金運用關聯交易內部問責機制和資金運用關聯交易舉報機制。監管部門將研究建立資金運用違法違規關聯交易監測平臺、信訪舉報獎勵機制和舉報人保護機制；豐富和完善保險機構關聯交易信息、數據搜集渠道，加大對關聯交易信息、數據的審查分析力度。

    王國軍表示，監管部門此舉在于補齊制度短板。可以使很多披著“正常”外衣、隱秘性很強的不當關聯交易暴露在陽光下，有利于監管部門精準打擊違規關聯交易，防范化解行業風險。